美国上诉法院撤销原判：Trader Joe’s 商标侵权案或迎转机
来源：武大知识产权与竞争法 发布日期：2025-09-12 阅读：5次
近日，美国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作出了一项重要判决，推翻了下级法院对连锁超市Trader Joe’s起诉其员工工会“Trader Joe’s United”（TJU）商标侵权案的裁决。上诉法院认定，地区法院在适用法律标准时存在错误，Trader Joe’s提出的商标侵权、虚假标注来源及州不正当竞争等主张应继续审理。此前地区法院判决工会胜诉的裁决被一并撤销，案件被发回重审。
案情背景
这场法律纠纷始于2023年。Trader Joe’s公司向TJU发出禁止函，随后提起了诉讼。其核心指控是，TJU在其官方网站上销售印有与Trader Joe’s商标高度相似标识的商品（包括马克杯、服饰、手提袋等），这种行为可能造成消费者混淆，并稀释其著名商标的显著性。
TJU则抗辩称，Trader Joe’s的诉讼是对其工会组织活动的非法报复，并特别指出，该诉讼是在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NLRB）对Trader Joe’s提起一系列不正当劳动行为指控之后六天提起的。Trader Joe’s对此回应称，其并不反对工会使用其名称进行自我宣传的诉求，其反对的焦点在于TJU商业性地销售近似商标商品的行为。
地区法院裁决：不构成混淆，且无管辖权
加利福尼亚中区联邦地区法院审理了此案。在适用第九巡回法院经典的“Sleekcraft八要素” 混淆可能性测试标准后，地区法院同意了TJU的动议，驳回了Trader Joe’s的起诉。
地区法院的核心观点在于：
1. 混淆可能性较低：法院认为，TJU的网站明确标识了其工会身份，并且内容对Trader Joe’s的劳动实践持公开批评态度，任何理性的消费者都不会认为这些商品来源于或得到了Trader Joe’s的认可。
2. 缺乏管辖权：法院进一步援引《诺里斯-拉瓜迪亚法案》（NLGA），认为此案源于劳工争议，该法案限制了联邦法院在此类争议中发布禁令的权力，因此法院无权下达禁令。
基于以上理由，法院驳回了起诉，并部分批准了TJU的律师费请求，判给TJU约11.26万美元的律师费补偿。
第九巡回法院的分析
在上诉审理中，第九巡回法院对地区法院的法律适用进行了重新审查，并逐项分析了“Sleekcraft八要素”：
1. 商标的强度：上诉法院认为，Trader Joe’s的商标是“强商标”，因其具有高度显著性并在零售领域广为人知。这一要素强烈支持Trader Joe’s的主张，有利于认定混淆可能性。
2. 商品的关联性：上诉法院指出，地区法院判决存在错误，其将分析过于狭隘地集中在环保手提袋这一单一商品上。上诉法院认为，应考量一个更广泛的类别，即“非食品类的周边商品”。Trader Joe’s自身也广泛销售类似的商品（如服装、配饰），因此双方商品在类别上存在关联性。这一要素的分析支持Trader Joe’s。
3. 商标的相似性：上诉法院比较了双方标识，尽管存在一些差异（如工会标识中包含“United”字样及拳头图案），但法院认为它们在整体商业印象上高度相似，都使用了相近的字体和风格。这一要素也支持Trader Joe’s。
4. 实际混淆证据：Trader Joe’s并未提供实际发生混淆的证据。在起诉阶段，这一要素为中性。
5. 营销渠道的重合度：双方都利用互联网（各自的网站）进行营销和销售。然而，法院认为这本身在当今商业环境下不足以支持混淆，该要素为中性。
6. 商品类型及消费者注意程度：上诉法院认为，在案件尚处于起诉阶段的当下，缺乏足够信息来判断消费者会施加何种程度的注意力来购买这些价格不高不低的工会周边商品。因此，该要素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混淆可能性的认定。
7. 被告的意图：没有证据表明TJU意图通过模仿商标来误导消费者，其目的更可能是为了工会宣传和筹款。该要素为中性。
8. 产品扩展的可能性：双方目前的核心业务（超市运营和工会活动）并不直接构成竞争，因此产品线扩展的直接可能性不大。该要素为中性。
上述八项要素中，三项（商标强度、商品关联性、商标相似性）明确支持Trader Joe’s，五项为中性。上诉法院认为，地区法院过早地驳回了诉讼。至少，Trader Joe’s已经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商标侵权诉求，足以进入证据开示和后续审理阶段。因此，上诉法院撤销了地区法院驳回侵权相关诉求的判决。
对于商标稀释指控，上诉法院指出，地区法院错误地认定TJU构成“名义合理使用”抗辩（而TJU自己并未主张），并据此驳回了稀释主张。上诉法院认为这是法律适用错误，上诉法院还认为，地区法院在尚未有任何一方申请初步禁令、且Trader Joe’s尚未在任何主张上胜诉的情况下，就基于NLGA认定自己对禁令没有管辖权，为时过早。该时间点及诉讼动机等争议属事实问题，无法在起诉阶段解决。
第九巡回法院最终判决撤销地区法院的驳回裁决，并撤销其关于律师费的裁决，将案件发回重审。
武大知识产权与竞争法
2025年9月12日